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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一度痴狂偏爱至深的文章——碎心菊
作者: 我不再快乐 29岁 | 江苏-南京 2010-01-18 15:28:00 | 1557
    
(一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  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.
       院长说,我是两个月大的时候从门口抱进来的,那时我冻的奄奄一息,身上连只言片语都没有,这断了我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.
       我亦不想去寻找.
       或者,我只是一对男女偷情的产物.在这物欲横流的大都市,我这样的孩子应该很多,只是他们做的更狠心,就这样把我送到孤儿院.
       从此,我便是个孤独寂寞的孩子.大多数时候,我望着天空,在地上寻找春天的蚯蚓.那时,我只有七岁.
       我不知道,七岁,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.后来我看相书,上面说,女子逢七就会有变数,而男人,则是逢八有变数.比如,我十四岁来例假,二十一岁出了车祸.二十八岁,我嫁了人.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七岁那年,孤儿院的院长把我们一群孩子领到一帮人面前,他们是来领养孩子的,大多是夫妻,他们由于各种原因不生育或者说不愿意生育.
       只有他是一个人来的.
       那年,他三十六岁.
       七岁的我,与三十六岁的他第一次相遇.他看到我,眼中闪现出一道光,他冲我招手,说,来,让叔叔看看.
       看中我的还有一对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女,女人化着艳妆,手上有五个金灿灿的大黄戒指,我至今记得的是她那滥俗的戒指,
       那个女人尖叫着,就是她就是她,我要她!     你看她长的多美丽,像个小天使,你看她的腿多长,我要让她去学舞蹈.
       她的尖叫让我冷眼看着她,好像我是一个小动物,谁都可以领走.院长说,你自己选择吧,焉落.
       我选择了林植.
       林植,他的名字这样生动,何况他是一个人.他说,嫣落,跟叔叔回家,好吗?
       他是抱着我上的自行车,那时我刚刚七岁.七岁,还不能自己坐到自行车的后面.
       那天他一直唱着歌,我听不清他唱的是什么,后来他常常唱,我才知道他唱的是前苏联的歌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,他喜欢这首歌,唱的时候总是很投入,当然,最主要的原因是单亚喜欢这首歌.
       单亚是林植大学时代的恋人.后来,单亚去了德国,嫁给了一个德国人,单亚出国前曾经怀过一个孩子,后来她做了流产,是一个女孩子.;林植说,他常常会梦到那个女孩子在梦中来找他,问他为什么要弄死她.
       这个梦纠缠他好多年,林植说,命中注定,他应该有个女儿,于是他来到孤儿院.
       其实他可以再爱,可他说,人的一生,只能爱一次的,与单亚的爱,让我的心碎了,所以,爱不起来了.
       这是我长大后他和我说的,他常常用心碎这个词,就像他爱养菊花,有一种紫色的菊,一盆又一盆疯狂的长着,林植把它们叫----碎心菊..
(二)
       我与林植,便这样开始了如菊花一般的生活.
       我们如两朵菊,生性冷而傲,但却彼此温暖.他说我是天使,而我.喜欢倚在他的腿上听他讲那些美丽的让人心碎的童话.
       上学了,他每天接我,坐在自行车后面,我说着在学校好玩的事.他耐心的听着.他总是穿的那样幽雅而干净.我喜欢闻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,他洗着我的小脚丫时总是说,小姑娘,这样太脏了可不好.
       我挑食,不喜欢吃肉.他吓唬我:小姑娘,如果不吃肉就会不长个子,将来是嫁不出去的! 我可不想养一个老姑娘.
       那年,我十岁,出了疹子,他半夜背着我去医院.大雨如注,没有出租车,他一边跑一边哄我,嫣落,坚持住,马上就到了.
       我已经烧的糊涂,只是嚷着疼,我是身体疼,他是心疼. 到了医院,大夫说,看你这个爸爸真让人感动,孩子的妈呢?
       我们抱在一起哭了.
       十四岁,我长成大女孩了. 那天,我感觉到体内有热热的东西冲了下来,再看床单,红了一片片.
       我明白自己长大了,班里已经有女生告诉我如何处理,可我还是慌了神.
       听到我的尖叫,林植从房里冲了出来.看到我的样子,他转身就去了客厅,然后拿出"护舒宝"的卫生棉,他说,托女同事买的,买了好长时间了.
       说完,他转身就走,我脸红成一片.从那天起,我知道自己是个彻底的女孩子了,那时,我的身高已经一米六五.
       十二岁以前,我一直和林植睡在一起.半夜,我总踢开被子.是他一次次为我盖好被子.十二岁生日那天,他郑重的和我谈,从此我要一个人睡,因为我是大姑娘了,大姑娘是不能和叔叔一起睡的.
       其实,从十二岁那天起,他就为我做好了准备,那些"护舒宝"一直有,只是我不知道.
       我的生日就是他的生日,他故意选择了我们同一天生日,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生于哪月哪日.那一天,我们买一个蛋糕,一起做长寿面,我喜欢他做手擀面,味道好美.所以,即使上了高中,我仍然没有选择住校.
       有些东西我忘记说:林植,他毕业于清华,是当年的清华才子,他英俊挺拔,虽然已经四十几岁,可他看起来仍然让人那么迷恋.很多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喜欢他,那些女孩子买衣服给他,织毛衣给他,当然,还会写情书给他.他总是笑着说,嫣落,你说叔叔是不是很有魅力?可我不能害人家是不是?她们还是小孩子呢,还是咱们父女好好过吧.
       十八岁,我去上大学,他为我选择清华.他说,清华是个美丽而典雅的地方,非常适合你.
       是他亲自送我到清华,在清华园门前,他久久呆住.我知道,也许,这里曾经留下他太多的记忆.
       单亚当年是北大的才女,他和她,算是珠联壁合的一对.我们一起去北大,在红楼,在未名湖,在那些丛林间,他忽然说,是十八岁吧,如你一样的年龄,我遇到了她.
       他的脸上闪现出动人的光泽,那是因为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而有的光泽,彼时,他已经四十七岁.他看着夕阳落下去说,叔叔就要下山了,而你刚刚升起.
       我眼睛有些发酸.他给我一枚玉镯,说是父母传给他的,他的父母,都是留学法国的博士;这枚玉镯带着许多旧人的气息.
       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爱情.林植是这样祝福我的.
(三)
       每月,我辗转四个小时的车回天津.在天津,在那个老房子里,有我牵挂的人.
       我的脚步声刚进楼梯,门便开了,我看到他出现在门口,满脸的笑,嘴里却啧怪说,功课这样紧,怎么又回来了?
       桌子上,却摆的是我最爱吃的:猫耳朵炸糕,还有大麻花.
       有时,他可能睡着了,没有来开门.我打开门,看到他躺在椅子上,电视开着,播放着乱七八糟的广告,收音机开着,也是广告,但他闭着眼.
       他真的老了.
       但那些紫菊还年轻,那么张扬地开着.那些盆也真是好,是他一个个细心挑来的,紫砂的盆,宛如古陶.
       我们一起包饺子.他问我,有男孩追没有?
       我边吃着话梅糖边说,他们? 我看不上.不是太高就是太矮,不是太胖就是太瘦,反正是不合适的.
       条件太高了会嫁不出去的,他说.
       也不高,我看着他说,就和你差不多就行.
       我们都呆了一下,他说,傻丫头,我一个老头子怎么会是你的标准? 我们便沉默,直到吃饺子时他说起一个小品中的段子,才解了这个尴尬.
       他依然那么干净,穿的衣服永远那么有品位,设计院里有好多离了婚的女人想嫁他,他给我看她们的照片,我哈哈大笑着说,当你的保姆还差不多.
       那些女人,怎么可以配的上人淡如菊的他?
       二十一岁,我的命里出现一个男人.
       他亦有干净的眼神,是我偶尔去北大听课遇到的,我们在楼道里擦肩而过,我的书被他碰掉,站起来时,我看到他.
       他的眼睛多么像年轻时候的林植.
       我们开始交往,一起去香山和颐和园.但他真年轻,年轻到和我说话总是不着边际,比如说以后去英国,或者将来如何如何,他的眼力全是狂傲,这是与林植完全不同的地方,林植总是含蓄而内敛.
       我们分手了,林植说,多好的男孩儿.
       我说,不如你好.
       我们又沉默.
       大三,我放暑假回家,却看到门口有一双女士拖鞋.
       进门,我看到她,一个设计院的中年妇女,风韵尚存.她讨好地叫着我的名字,我冷冷地回了一声,然后进了自己的屋.
       林植进来,你太没有礼貌.
       我戴着耳机,听周杰伦---- <七里香>,唱的很幽雅,我的眼泪却流了下来,他不懂我的心,他不知我为什么不喜欢别的男孩.
       那天晚上,我出去买醉.
       约了高中时的同学,大家在酒吧里喝酒,直到烂醉,我不让他们送,一个人在街上跑,直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,而我迎上去。
       我好像是故意的.

( 四)
       那场车祸差点要了我的命.
       我的锁骨断了,到处不能动.
       他又开始抱我,不过这次他总是嚷,这么胖这么沉这么大个子,叔叔可抱不动你了.
       我们之间又和好了。
       因为车祸,他没有心思再去和那个女人交往,不久,他们断了联系,他说,胡闹.
       我就这样胡闹下去,我们的世界,不能再出现别人.
       我知道自己的心,这样,这样的依恋着他.
       在我心中,他没有老,他还是我初见时那个翩翩的男子,穿米色的衬衣,骑着一辆白色的车,带着我穿过槐花开满的街回家.
       那年,我二十一岁,他五十岁.
       半年之后,我分回天津,每天又与他朝夕相处.
       我们开彼此的玩笑,我叫他老顽童,他叫我小屁孩.
       我们一起去旅行,走一路笑一路,有人说,看人家父女多开心.
       也有人,疑心我是他的什么,这个疑心总让他的脸色沉下来,而我是开心的高兴的,我常常会在照相时和他依在一起,他总拿出长者风范.
       此间,单亚回来过一次,看到我说,你的女儿? 他点头.
       单亚就那样看着我,我却对她充满了敌意,她离了婚,想旧梦重圆吧,她还是那么美丽年轻,可我知道,她不会再拥有林植的心.
       几天之后,我们去机场送她,她流着眼泪说了三个字,对不起.
       林植摇着头,不,我从不后悔.
       那才是林植吧.他的性格似那盆紫菊,开就开,不开,就败掉.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(五)
        二十五岁,我永远失去他.
       他得了食道癌,咽不下任何东西.越来越瘦,最后,只瘦到一把骨头,可人还是那样英俊,眼睛依旧让人迷恋.
       他嘱咐我,死后,把他撒在菊花中.他笑着:那样的话,菊花会开得更灿烂.
       我流眼泪,他说,傻姑娘,人死是去投生,如果下一辈子再投生,我选择早生三十年.
       我的眼泪就那样急急地落,五十四岁的他,就这样离开我.
       他的骨灰,我撒在那盆开的最灿烂的菊花中,九月,那盆被他叫做碎心菊的紫菊怒放着,是他在天堂里的微笑吗?
       我擦拭那个犹如陶一样的花盆,才发现,那上面原本是有诗的.
       只短短四句: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.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恨不生同时,日日与君好.
       那一刻,才是我碎心的时刻.
       终于懂得它为何叫碎心菊,终于懂得,他为何对我说要早生三十年..
       而我,如果有来世, 我会在碎心菊里等待他,晚生三十年,或者,同生同死.
       二十八岁,我嫁给范逸,和他说了我和林植的故事,我说,不会笑话我吧.他轻轻拥我入怀,亲爱的,知道吗,有一种爱,是灵魂与灵魂的相爱,与世俗无关,那种爱,一千年也许才会遇到一次.
       我在他怀里,轻轻地流泪.
       张爱玲说得对,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.
       我和林植之间,这一生,因为慈悲,所以懂得...
 
PS:在此,请允许我向作家“雪小禅”致敬,真佩服如此之有真实感与伤怀。这是我一度痴狂热爱的一篇文章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——程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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