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生于孝感的一个小山村,从小家庭条件很差,饭一般吃不饱,衣物则是穿哥哥们剩下的,由老妈改改再穿,很小就学会干活,手工活我比一般同龄的伙伴干的都好。
到了上学的年龄,按时上学了,记得那时,每年的学杂费是五角钱。可是就这五角钱,很多家庭交不了,每次放学,站队后,值日的老师要讲多方面的事,其中之一就是五角钱的事。
穷人的孩子早当家。记得很小,大概是二年级,就开始干农活,那时,插早稻秧,农历四月份,小学要放农忙假,回家插早稻秧,那个稻田里,可是叫做冷啊,钻心的冷,都冷到骨子里了,还得咬牙到田里插秧。
最开心的莫过于山上打猪草,在山间、田野、树林采摘无毒的野菜,作为猪饲料,玩玩闹闹的,最是开心不过。除了打猪草,一切可以填肚皮的:家种的、野生的、许多可以吃的植物,都让其填自己的肚皮了。
砍柴也是开心的活。很多伙伴不愿砍柴,他们认为不容易砍。我不认为困难,很多地方,别人无法砍到材火,我的技术高,可以砍到的。砍柴还有一个程序,那就是整担子,整不好,老是在路上返工,谓之曰‘盘包’,有些伙伴硬是搞不好担子,老是‘盘包’,我却是此道高手。经常帮人忙的。
上了三个小学一年级,原因是没有老师,请一个,教几天,走了,再请一个,教几天,又走了。走的原因不外乎是,出嫁啊,到外面工作啊,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学了三个一年级。
中学是上的流动学校,三天两头迁校址,最后落脚在杨家大湾,建了一个像样的中学,我们学生花费了巨大的精力,扛石头,挑土,做院墙,做红砖,填地皮,挖墙脚,啥都干过,一直到毕业了,学校也建好了。
记得初二的寒假,大概是1975年,全部学生到驳岸的大山上建设人造平原。我当时是202班的班长,团支书。班主任马老师年岁已高,背都弯了,与201班年轻的班主任李老师比,身体是差远了。所以,山上的事就由我一人为主负责,其他班委协助。每天天不亮就起床(哪里是床啊,全班分男女,在地上打通铺,垫的是稻草),到山上干2—3小时的活,早饭送到后,吃早饭,饭后接着干到午饭时间,吃完午饭,下午一直干到晚上9点,此时,我们一般都快步往驻地赶,为的是多打些热水泡脚,每个人的脚上几乎都裂有口子,难受哇。在山上劳作之时,还要比较各个班级的人均石、土方量,人均宣传稿件数量等等许多现在看起来觉得不可思议的评价指标。我记得最清楚的是,为了更早到达工地,让全部女生晚上先把头发整理好,用毛巾包起来,第二天早上略加整理,就可以出发。此种做法得到工地指挥部表扬,进行了推广。
最最难忘的是高中毕业,时间不长,但是留在脑海的记忆,却是最为深刻的。一是农业学大寨,县委书记来我们村蹲点。当时的县官,对山村的老百姓而言,那简直是不亚于天官,好大的官啊,坐的是四个轮子,可以跑得很快的车子,叫做吉普车的,车子一到村里,老百姓久久的围观,一旦车子跑起来,小娃娃们则跟在车后拼了命的追赶,好玩。县里的干部到基层,从方方面面开始抓,抓阶级斗争,抓坏人坏事,一时间,除了少数思想红的,苗子正的,出身好的,有后台的外,其他的人,个个人心惶惶,紧紧张张,到处写标语,喊口号,一副轰轰烈烈的气派。劳动强度出奇的大,记得最深刻的是不插“八一”秧,即,种双季稻时,插晚稻秧的时间要赶在“八一”前。那一年,,我记得十分清楚,连续五个日日夜夜,除了吃饭的时间,其他时间一直在农田干活,到了“八一”的早上,插完最后的一棵秧苗,回到家中,一下子倒在农村的板床(一种简易的家具,夏天白天当做吃饭的饭桌,晚上可以搬到通风的地方乘凉)上,呼呼大睡,老妈喊我吃饭,喊不应,拉耳朵,也拉不起来,实在是太困了,一身的泥巴和汗水都没洗,就这么睡去了。
二是高考。以前的大学生是从工、农、兵中,表现优良的,推荐上大学,谓之工农兵大学生。到了1977年,全国恢复了高考,当时没电视,没报纸,只有收音机算是可以听到上面的政策,但不是家家都有的,所以,恢复高考的信息是道听途说的,好在毕业的中学,知道了准确的高考信息,并组织了统一的复习备考。可是我没参加,说出来丢人,出不起几块钱的补课费。当时参加补课,每人交八元钱,另外,要自带伙食,很麻烦的,所以没去。就那么稀里糊涂考吧,当时觉得反正是好玩的,哪里轮得上我们之类的人上大学?考试发挥的很出色,稀里糊涂考上了武汉大学,也真的是稀奇了。但是,体检时出了岔子,在当时的孝感市二医院体检,体检结束后我就回家了,后来与我同时考上大学的前班主任老师告诉我,主检科通知我复检心脏,我走了。此事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延续了好长一段时间,一直到接到武汉大学的通知书为止。
上了大学,由于家庭条件的关系,学校生活极其艰辛,四年的苦读,比之现在的高考的备考是有过之,5分钱的内部电影都不舍得看,美其名曰“磊功”。早中晚,三点一线,教室,食堂,图书馆。看到现在的大学生,那个生活的过法,学习的轻松劲,与他们比起来,我们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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